早上快要九点了,上山祈福的人逐渐多了起来,整个寺院里变得烟雾缭绕。
十点钟,追悼会开始了。追悼会是在一个大的佛堂举行,里面挂着任天霖的遗像,照片周围放着若干白色的花圈。
主持追悼会的是惠若寺的住持,一个六十岁出头,看起来佛法精深的老僧人。在他的发言中,琦岚才知道,任天霖在这里工作三年了。帮助住持师傅打理各种事物,包括建立网站,以及申报一些省重点寺院的项目。因为他的努力,为寺庙争取了很多的利益,才得以修葺一些破旧的佛堂。
住持师傅说到这里,声音逐渐变得哽咽:“小任居士,做事情任劳任怨。最近一年,我看他被病痛折磨的日益消瘦,我这个长他几十岁的人,内心十分的难受。每次路过他的房间,看到他难受的躺在那里,而我又不能为他做什么,只能不断地祷告,希望我佛保佑。”琦岚听到这里,眼泪止不住地流。
在任天霖最后的岁月里,他没有回到父母身边,而是选择在这里,安安静静地忍受着身体上的折磨,忍着疼,看着同学群里大家的动态。
有些人结婚了,有些人有孩子了,有些人赚大钱了。唯有他,什么都没有。没有爱人,没有孩子。甚至想给父母留些养老的钱,都没有能力做到。他强忍着各种感受,默默地给每条信息点赞。
琦岚又想起了曾经和陆添宸的对话:“人活着,究竟是干什么来了?”
对于任天霖而言,他活着的意义根本和世俗的标准靠不上边。他没尽孝,没有生儿育女,甚至年轻时的梦想也全然没有实现。他来的意义,或许就是给所有人上一课,告诉人们人生本来就没有意义,所有的梦想和执着,都不如真正活着来得深刻。
接下来,佛教协会的人,也上台讲话,给了任天霖极高的评价。任天霖的妈妈坐在一旁,她是一个消瘦的女人,由于失去儿子的打击,整个脸瘦的完全脱了形,像要从骨架上脱落一般。任天霖和他妈妈长得很像,在人群中,即使不用介绍,也能一眼看出他的妈妈是哪一位。
最后发言的家属代表,就是任天霖的妈妈。她是由两个女同志搀扶着走上台前的,鉴于今天台下坐了不少的领导,为了走个形式,她妈妈也只能拖着疲惫的身体,勉强站立在话筒前。她拿出了一张自己手写的纸,这是任天霖的生平事迹。念到最后,她已经泣不成声了。看着年轻的孩子离世,这种感受用心如刀绞都不足以形容。她的内心已经被搅成了肉泥,随着孩子的肉身一起被烧化了。
台下的同学每人拿着一只白色的花,纷纷上前把这最后的心意放置在任天霖的遗像前。
接下来,开始做佛事。众僧人穿着庄严的僧袍,用佛教的方式送任天霖最后一程。
佛事结束后,班长带着大家来到了任天霖母亲身边,把那一包写着同学们名字的纸袋放到了他母亲的手上。
任妈妈哭着把这个信封又塞到了班长的手里,说:“不行,我不能要你们的钱,谢谢大家了。任天霖已经去世了,我没有机会再把这些钱还给你们。”
大家纷纷让她收下,但是这个妈妈却有着自己的倔强。毕竟在中国的礼尚往来中,讲究的是有往有来。无论红白事,只要收了份子钱,未来在别人家遇到问题的时候,都是要还回去的。但是写在这个袋子上的所有人名,她都不认识。
微微走过来,一把搂住了任天霖的妈妈,搂的紧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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