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小不忍(1/2)
烛都的冬日总是格外漫长,洁白无瑕的落雪铺在院子中,偶来飞来一只啄食的麻雀,踩出了一地碎印,若是开扇窗,雀儿兴许会扑腾着飞进来,立在案几上一点也不怕人。
“烛都的麻雀,长得都比北疆的秀气。”
傅九襄箕踞在席上,屋内燃着银炭,他只在单衣外披了一件宽大的衣袍,红带束起他一头散乱的长发,脸颊边还落着发丝,犀利的眉眼被琉璃盏中的茶水沁的柔软了下来。
“九哥说的哪里话,同是麻雀,烛都的怎么就比北疆的秀气了!你这是看不起烛都不成?”说话的正是五皇子傅乾辉。
自从傅九襄被顺帝罚禁闭后,傅乾辉就时不时偷溜进定北王府,带些解闷的小玩意进来。
傅乾辉钦佩傅九襄,喜欢同这位战功赫赫的将军堂哥在一块,他虽然有很多兄弟,但在宫里长大的人,兄不成兄,弟不成弟,人人都恨不得将对方踩下去,以此能在父王面前博得欢心。
“你这么空?太傅没给你布置学业?整日往我这儿落败的定北王府跑。”傅九襄懒洋洋地嗅了一口茶香。
他曲着左臂,右手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案几,拇指上戴着的白玉扳指伴随着他手起手落时泛着莹莹光泽,傅九襄虽然十五岁就入了军营,但他却不是战场上粗鄙糙狂的武夫,相反,傅小王爷过得可精致了。
他爱穿黑袍,但那一黑到底的袍子却必须得用巴蜀出来的双面锦,锦缎上定要绣流云纹,普通的流云纹不行,还得要银丝勾勒出来,沿着纹路妥帖绣上去的才行。
北疆的玉面修罗最开始怎么叫出来的?那可不是傅九襄大杀四方用鲜血造出来的势。
相反,傅九襄的‘玉面修罗’之所以在军帐中流传开来,是因为他盔甲下的一身黑袍在日色下总是熠熠生辉,抬手投足间银丝流光溢彩,再配上他那张少年意气的嚣张脸,最早,他是被打趣着叫做‘玉面将军’。叫他玉面将军的人多半带着嘲笑与轻蔑,那些老将总觉得傅九襄年少气盛,彼时他尚且瞒着自个儿定北王的身份,北疆的将士只把他当做烛都来的公子哥,不知人间疾苦,穿着富贵,就算来了北疆也穷讲究。
后来,有好几次敌军来袭将士还没来得及穿盔甲,傅九襄每每都是一马当先提着那把藏在腰间的水鬼刀,穿着一身仿佛裹了层银丝的黑袍奔在最前方,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他站在马上,提着蛮族人的头颅,乌黑发亮的眸子中带着难掩的兴奋,高挺的鼻梁上沾着蛮族人的血,一身戾气油然而生。
慢慢的,再没人叫他‘玉面将军’。
慢慢的,提起北疆,蛮族人只会想到被那位年少、俊美、狠戾屠杀的恐惧,听说汉人都叫他‘玉面修罗’。
蛮族人觉得‘玉面’二字配不上傅九襄,这两个字太秀气,那人是修罗场中的王者、是大漠上的孤鹰,但‘修罗’二字又过于暴戾,汉人的将军总是带着一股风骨,蛮族人理解不了。在草原中长大的蛮族人想不通为何汉人死在沙场上,还能写下‘可怜河边无定骨,犹是春闺梦里人’,汉人骨子里刻着的都是缱绻旖旎的血,这样软弱的民族,他们瞧不上,所以他们草原部落生生世世都想征服这个民族。
但北疆出了一位傅九襄,蛮族人称他为‘玉面修罗’,草原部落的人用了他们最看不上的汉家文化向这位少年将军俯首称臣。
这是草原部落对傅九襄最大的敬意与尊重。
“九哥,你同我讲讲北疆吧?北疆是什么样的?听人说北疆的雪能够淹没一名成年男子,这可是真的?蛮族人的力气真的很大吗?他们真的可以徒手把人的脖子拧断?”傅乾辉对北疆心向往之,眼中尽是憧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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