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暮春微雨(1/2)
暮春时分，月牢山一带多雨湿凉。
待到孟玄鱼终于寻着路走下山，已临近傍晚，小镇中有晚集，路旁早早支起小摊，聚满了人。雨后清寒，身体弱些的人多罩了层厚外袍，指尖与脸颊却仍冻得发红。
来来往往的人影中，只孟玄鱼是个怪异的泥巴人。
她也不管自己的模样是不是会引人侧目，面无表情地立在巷子口，捧了碗顶热的茶水。寒风将她宽大的袖子鼓起，露出内里白森森的细胳膊。
茶摊的小贩迟疑着说，“姑娘，凉一凉再喝。”
孟玄鱼像没听见似的，仍打量着熙熙攘攘的人群，最后还是薄红无声无息凑近，开口提醒她，“烫。”
孟玄鱼如梦初醒，目光淡淡落在他身上。
薄红问道，“你在想什么？”
“……没想什么，只是没听见。”
她瞧了瞧手中捧着的茶碗，热气蒸腾，看起来该是很热的样子，便随手将自己喝了两口的茶碗撂在桌上，转身递了一块银钱给那摊贩，神色淡静道，“好喝，给你钱。”
那摊贩却摆摆手，一张黝黑的脸被热气蒸得发红，慷慨笑道，“听姑娘说话不是本地人，这碗槐月雪芽权当我请您尝鲜，喝好下次再来。”
孟玄鱼认真看着他的脸色，确认此话出自真心，便将那块银子收了回来，重新揣进袖子里，郑重行礼道谢后才转身离开。
客栈虽说是开门做生意，但并不收钱，会掐着钱咽气的人也少之又少，是以这些年来她收集的人道银钱并不多，更不愿做使用术法变化金银珠宝欺骗凡人的事，想不到这摊主竟主动开口请客，真又是幸事一桩。
薄红亦步亦趋跟着她，弯腰问，“你还真不给钱啊？”
孟玄鱼侧头看他一眼，“是他不要的。”
又觉得奇怪，“你跟着我做什么。”
薄红深幽的眼望不到底，“怎么，不习惯了？”
孟玄鱼静静地忘了他半晌，像看着什么不要紧的物件，又像是盯着团空气，无所谓什么习不习惯，只摇头道：“随你。”
她别开脸，转头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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