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玄鱼将剑尖对准乞月的眼瞳,而后重重一划,长剑扭曲漆黑的影子搅拌着滚热的鲜血,飞溅进他不甘的双眼中。
眼前的红逐渐被漆黑吞没,乞月躺在原地曲了曲手指,未发一言。
长剑染血,在孟玄鱼的手中骤然化作光斑散去。
“如意书和你都气数已尽,过会儿自然就死了。”孟玄鱼道,“兔影其实也没有想要你的命,毕竟,她又不恨你。”
乞月的嘴唇微微战栗,“为什么?”
孟玄鱼托着下巴思索道,“不值得。”她难得嘲弄地弯了弯嘴角,“谁知道呢,她也许都不记得你。”
她弯下腰,拖着盲眼乞月的长发,地上便印出一道长长的血痕。
孟玄鱼面色泰然,将他丢进死气满溢的釉浆池,拍了拍手道,“兔影不记得你,月老山上的众人倒是记得的。你们好好叙旧,我走了。”
乞月拼命想睁开被划损成两半的双眼,但月牢山中村民的残魂已经尖叫着齐齐涌上,吞没了他的身体。
黑红的鲜血漫开,逐渐染透整座水池。
铜镜迷宫已破,足下的土地缓缓升起,被打破格局的月牢山逐一归位,满地的血迹与瓷片也都化作了齑粉。
半空中的黄金台幻影亦在云间消散。
前来赴考的修士都恢复了神智,只记得自己苦战至天亮,却始终未见黄金台落下,旁的是半点都想不起了。
有人抱怨,“黄金台呢?白忙一场啊。”
旁边一人满足地叹了声,“不知道,但此番打得真痛快,一点不累。”
“打了整整一宿竟没人死?”
“座主不是说了,敢打死人的话这辈子别想着成仙了,直接下地狱道。”
一个装束鲜艳的女子蹭了满脸的灰,四处环顾,颇为困惑,“也不知那獐子精和同行的布衣男子去哪了,上山时我们还在一处的。”
“估计是怕了,逃走了吧。”
那女子觉得有理,便点了点头道:“其实走了也好,反正这次黄金台也没能落下,许是四梵天对我们这批人的资质不满,不肯收人。”
终于停下长跑的女宿星君趴在泥水之中,听了他们的议论,心生鄙夷,“你们倒惯会自欺欺人的,说难听点就是弱智!那条疯狗怎会如此好心?连自己进了个套都不知道,这次黄金台之考根本就是假……”
刚好路过此地的孟玄鱼再度出手,自刁郁子的眉间绕出两股污浊的雾气,双掌一拍,化成了个乾坤袋,也截住了他的话头。
霜毫在她的发间闪了闪。
孟玄鱼“哦”了一声,一面把双手揣回袖子,一面回道,“这是他前夜的抱怨与愤懑之心,别说,还蛮结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