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老头认出了孟恬,一双枯瘦的手便挥舞着乱抓,抓了半日,总算抓住了孟恬的袖筒。他嘴唇又打颤,半天说不出一个字。他急得不行,最后,总算憋着哭腔挤出两个字:“大椿……”
孟恬微微一垂眼,猜到了孟老头的意思,想必是儿子去挖金矿,一走两个月没有音信,他病得严重,想儿子了。
孟恬对他虽然没什么感情,但看他这日薄西山的可怜样,便只温然道:“不是挖金矿去了吗?”
孟老头的脸上落下两滴浑浊的泪,他用手擦了,又猛地咳嗽一阵,一块血迹吐在了袖子上。
“恬儿,”他拍着孟恬的手:“我老了,眼看没几天活头了,临末了就想着,能再看看儿孙,大椿两个月没个消息,也不知怎样了。”
孟恬眨了眨眼,道:“或许快回来了。”
孟老头摇摇头,带着颤音道:“你也不用哄我,她们都这样哄我,可是我的儿子我知道,我这儿,”他指了指自己的心脏:“这儿有感觉,怕是不好。”
施相郅挑了帘子来看,孟恬瞧了他一眼,也不知说些什么。
“恬儿,我知道你恨我,你爹娘也恨我,可是家里就那么一点儿银子,不给小的又给谁呢?你爹娘比你二叔有出息,所以我们当父母的偏心。到现在,你也不跟我亲近,这都是我的错。”
孟老头说这话是真情真意的,他原生了两个儿子,长名孟大槐,娶了临村一个老绝户的女儿为妻,婚后二年便生了孟恬。这孟大槐远比他弟弟孟大椿能干,又是当哥哥的,所以家里的大事小情都是孟大槐出力,孟大椿享福。孟大槐厚道,从来也不跟弟弟计较。
孟大椿娶胡氏的时候,胡氏吵闹着要盖间新房做聘礼,否则就不肯出嫁。孟家无奈,便把家里这几年的积蓄拿来给孟大椿盖了房子,孟大槐夫妻俩仍住旧屋。有一年水涝,连着下了几夜的雨,孟大槐夫妻俩的房子年久失修,轰然塌了。叫了村里人来,挖了半日,才把孟恬从废墟里挖出来,孟大槐夫妻俩为护着孩子,早已被砖头砸烂了。
没几年,胡氏又给孟大椿生了一个儿子,在家里说话越发有了分量。她一向看不起这个白吃家里饭的侄女,所以时时苛待她,孟家两个老的因觉得孟恬是个女孩,迟早是别人家的人,犯不着在她身上浪费银钱,所以也不多加照顾,只是给口饭吃,不叫饿死就算完了。
如今,孟老头病得厉害,脑袋里禁不住胡思乱想,想起当年的事,不免有些愧疚。又见孟大椿音信全无,胡氏又是个外强中干的货,怕自己死后孟瓜跟着爹娘会吃苦,所以才跑来说了这些话。
孟恬缩回手,陪着笑道:“你别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了,我给你弄点儿吃的,吃完就赶紧走吧。”
孟老头见孟恬不听他絮叨,颤颤巍巍又站了起来:“恬儿,你是个有出息的,我不求你能帮衬你二叔二婶,就求你将来关照关照瓜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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