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了两人的打闹,书房里一下子安静下来。周景思那颗沉寂的心,又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王府的事情解决好了,周景思可以一门心思考虑如何约杨奕黛的事了。
想想看,与杨姑娘会面,还是半月以前的事了。也不知道这段时间,她在忙些什么,会不会……会不会有想起我。
呸呸,真是不害臊,居然想起这个。
可是,周景思内心里,对杨姑娘有那种想念的心思,却是怎么也压制不下去。
这种心思,是他从来没有过的。
在他十四年的人生中,从来没有哪个姑娘让他如此动心。在杨奕黛那里,他第一次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作“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知道了什么叫作“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
杨姑娘给他的感觉,是书苡,以及周府里其他侍女,或者其他千金小姐给他的感觉完全不同。跟书苡从小长到大,按诗里所写的,是“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的情感,他对书苡很亲近,很喜欢书苡,但那种亲近感,那种喜欢,却与对杨姑娘的喜欢,那感觉全然不同。
那是一种让他一见杨姑娘就有小心脏扑通扑通跳的感觉。满堂兮美人,忽独与余兮目成。只要有杨姑娘在的地方,眼里只除了杨姑娘,他便什么也看不见。
他现在才真正明白《诗经》里面所说的什么“出其东门,有女如云,虽则如云,匪我思存。缟衣綦巾,聊乐我员”,更何况,这杨姑娘还并不是什么缟衣綦巾呢。
周景思又想,不知此时杨姑娘是否如我一般在想着对方,或者,此时的她,也正独坐案前,心有所思吧。
周景思一下心有所思,心有所感,便铺开纸,提笔写下“思夜”:
伊人独夜对愁眠,冷雨孤衾梦亦单。
借问案头墨痕泪,相思笺上几时干?
写罢,细读,又觉得太自作多情,你怎么知道杨姑娘心中是想的呢?
唉,这种感觉真正的太折磨人了。
周景思左思右想,大半夜都辗转反侧,实在无法入眠,干脆下床,又铺开纸,提笔写了一首“蝶恋花”:
槛外新枝承晓露。
年少风流,欲把真情付。
流水无言东逝去。
频频回望宁州路。
梦里花开春几度。
无尽相思,哀怨同谁诉?
此后谁堪心里驻?
只因情到深深处。
一吐心中块垒之后,周景思那郁闷烦躁的心,才渐次平静下来。只是,心中又烦恼顿生,心道,也不知杨姑娘看了这首词心中如何作想,会不会了解自己的心意,或者,又会不会觉得自己太过轻佻,是在戏弄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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