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顾博文的房间相比，老夫人的房间暖和很多，只是在这股暖和下，那股恶臭更加明显。
老夫人躺在床上，嘴都是歪的，瘫着一张脸，眼中是迷茫和痛苦。
她的人生中大概是从来没有这么不体面过，未出嫁时，是高阳王世子的青梅，在家中地位很高；出嫁后为镇国公世子夫人，虽嫁人后生活不如意，可起码吃穿用度上是没有亏待她的；丈夫死后，她成为镇国公府的老夫人，人生中最风光的时候。
“婆母，儿媳来看你了！”
赵语蓉在床边坐下，用帕子为她擦了擦额头，似乎没有闻到那股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恶臭。
老夫人眼珠子动了动，见到赵语蓉这个前儿媳和她那冷血的大女儿，整个人顿时激动起来，“贱……人，该……该死……”
这些日子，她好似在做梦一般，动也动不了，说话也不清楚，吃喝拉撒都要别人伺候，她永远忘记不了那些侍女眼中的厌恶，那些侍女也不是时刻守在她身边，衣物也更换地不及时。
她们见赵氏和顾若清不重视她，对她的态度敷衍起来，一开始还不敢太过分，发现她们两人对她们的行为视而不见，她们就懂了。
于是从一开始的勤快更换被褥，到现在的一天一换，她很多时候都是躺在自己的屎尿上，这让她一个养尊处优的贵夫人如何能够接受。
闹也闹过，骂也骂过，可根本没有任何用处。
而在这些日子里，她的儿子从来没有来看她，她就知道，她的儿子也被这两个毒妇给害了。
只是她的女儿甚少来看她，此刻她见到顾若清，眼中满是哀求，“博博文……怎……么样？”
顾若清莲步轻移，看着她的目光中满是陌生，自己都这样了，还记挂着她那个儿子，但凡她分一点给小妹，小妹也不会走到那一步。
她轻叹一声，“娘，小妹死的时候，你伤心吗？我们姐妹一个个远嫁，你有没有反思过你自己？”
老夫人眼神一滞，伤心吗？哪怕她嘴上说着疼爱女儿，实际上她不伤心，在后宅那么多年，她早就变得冷漠无情，除了第一个女儿，她对其他女儿根本没有多少感情，更何况顾若婷已经入宫多年，感情早就随着时间变得疏离。
至于那些女儿远嫁，她除了愤怒，也并无什么感觉，由她生下来的孩子，她怎么对她们，她们都应该受着，她是给予了她们生命的那个人！
哦，不对，她反思过了，所以对小女儿做出了改变，到最后一刻都在记挂着她这个母亲。
老夫人眼中极快地闪过一抹愉悦，她咧开嘴笑了，“嗬嗬嗬，高……高兴。”
她以为她的动作会激怒顾若清，但顾若清很平静，没什么好生气的，早就预料到的事情。
“娘，你就这样活着吧！女儿会让你见见你费尽心思得来的一切全部被我送到其他人手上。”
“你不知道吧！现在的镇国公可是你曾经最嫉恨的姨娘的孙子。”
老夫人眼睛猛地瞪大，眼里浮现出一抹浓浓的怨恨，最嫉恨的姨娘？是安姨娘那个贱人？她的儿子不是死了吗？
赵语蓉好心地为她解答，“是安姨娘的孙子，她的儿子并没有死，是老镇国公把他记到族中一户人家名下，你看，连你的夫君也防着你！”
镇国公府内接连死了那么多孩子，是个人都知道有问题，老镇国公查来查去，查到了他那个在外有贤名的妻子身上，可碍于他的爹娘以及她的娘家，这件事只能不了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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