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碍,只是夫人这身子骨早年积了寒症,不可贪凉。”徐行说着扫了一眼屋子里的冰鉴,目之所及便有三个,“屋里的冰不可多放。”
萧峙想起晚棠曾经在雪天被罚扫雪之事,他在梦中看到的何止这些,冬日里走进冰寒刺骨的池水找东西,跪在冷硬的地上反省思过……她那双手亦然,冻着了便红肿发胀。
“可已经入了夏。”晚棠往常不怕热,可如今许是有了身孕的缘故,稍微动弹便出汗。
“一个冰鉴便可,让丫鬟们受受累,帮你打蒲扇。”徐行板下脸。
萧峙看晚棠面色发怵,乖巧地点着头,捏捏她的手道:“夫人受累了。”
徐行正要抬手帮萧峙把脉,萧峙站起身,负手而立:“为夫只是回来道声平安,宫中事多,还需马上进宫。”
晚棠呼吸一紧:“那你小心。”
萧峙垂眸看她时,眼底浮起宠溺,似能融初雪的春水,暖化人心:“好生歇息,回来再给你抱。”
晚棠迅速瞟了一眼徐行,难得在人前也乖乖地顺承了他的话:“好。”
萧峙嘴角直往上翘,抬腿便往外走。
徐行叮嘱了晚棠几句,匆忙追出去。
待离开梅园,徐行才气喘吁吁地拽住萧峙:“站住!”
萧峙脚下未停,比徐行矫健的身子带着徐行往前踉跄了几步,这才无奈停下:“你与谁大呼小叫?本侯如今可是太子太师……”
“我管你是谁?”虽然才拽了一瞬,但徐行已经探出他紊乱的脉象,“已经耽搁了这么久,不差一时半会儿,让我把个脉。”
萧峙知道瞒他不过,云淡风轻地朝旁边美人靠努努下巴,待俩人都坐下后便把胳膊撑在栏杆上,由着他把脉。
只是嘴里淡然道:“不碍事,左不过此前箭伤未愈……”
徐行一言难尽地瞪过去:“这叫不碍事?那箭上淬的何毒?”
“你回家问问你兄长便是,几种毒物掺和在一起,我如何记得清。徐大夫开了药,日日药浴。”
“你也知日日都要药浴?昨晚前晚都不曾泡,你这会儿还急着往宫里跑!你适才多腾出点儿工夫与我,我也能……”
萧峙啧啧两声:“这话说的,叫人听见了平白误会我们不清白。”
说着起身就要走,全然不把身上的毒当回事。
这毒一时半会儿解不了,却也死不了,他瞒着晚棠也是不想她瞎操心,先压制着,总有法子解。
徐行看他插科打诨,冷下脸:“你这会儿敢走,我便敢告诉你夫人!”
萧峙顿住。
徐行又道:“随我回一趟百草堂,先吃些解毒丸压制,待我回去跟兄长们问清你身上这毒,晚些时候再想想法子。”
珋王此前是奔着萧峙的命去的,这毒不可掉以轻心。
萧峙沉吟片刻:“罢了,太子也当历练历练,先让他自个儿应付那些老贼。毒素未清之事,莫要告诉她。”
“我若没分寸,适才在梅园便给你把脉了,一个两个不让人省心!”徐行没好气地瞪他,想到晚棠怀着身孕操心他的生死,再想到珍娘听说女儿要被卖,不顾他的劝说,上赶着要去给她夫君送银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