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李初五犹豫着,再度看向李有才。
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李有才身上。
不论男女老少,只要有点力气的人,都要下地干活,除了他这一家,看不惯他的人不在少数,都在等着他出丑。
现在出了一个天才,还不让他赶紧滚蛋?
李有才急得脑门子都出了汗,情急之下,大声质问道:“这算哪门子的诗?一点意境都没有,意境懂吗?你这就是一首打油诗,不对,是根本不算诗。”
李有田又是火大:“胡说,你明明就是在胡说!诗不都是这样吗?我看你就是想不认账!”
李有才窘迫不已,支支吾吾半天,强行辩解道:“我是读书人,我比你懂什么叫诗!我说了,就算是诗,那也是打油诗,算不得什么本事。”
他转向李方远,努力摆出点评的姿态,说道:“李方远,你还小,对诗可能不懂。我先问你,你这诗作者是谁?是哪朝哪代的?作诗的人可有中过什么功名?”
这话还真把李方远问住了。
他毕竟外表才六岁,家里人只允许他在村里走动,而村里读书人也少,除了村头一大把年纪的教书先生,压根没人谈及十里八乡的读书人。
他今日才听说“卢员外”和“刘举人”两个称呼,至于他们的来历,更加无从说起。
李有才见他不说话,脸上又浮现出得意神色,仿佛在六岁孩童面前取得了大胜似的。
包括远处那几个孩子在内,一大家子的人目光都集中在李方远身上,都在等待他给个交代。
李有田急道:“方远,你快说呀,到底谁教你的?”
大伯的儿子李方志察觉到危机,不甘心自己被弟弟比下去,也学着他父亲用傲慢的语气道:“我看他是做梦说的胡话吧,他平时只会睡觉,哪有空学什么诗?”
李有田和张盼娣两人脸上浮现出失望神色,爷爷李初五也是摇头叹气。
李方远把目光转向李方志,微笑道:“方志哥,如果我说这诗不是别人教我的,而是我自己想出来的,你觉得怎么样?”
此言一出,众人脸上表情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在座的虽然大都不识字,但也不是蠢人,基本的道理还是懂的。
先前他们没仔细想,这会儿一经点拨,立刻恍然大悟。
先不说这诗好不好,就算不好,六岁的孩童能作出来,那也可以惊为天人。
就算是别人教他的,能完整背出来,也比在座的大多数人强了不知多少倍。
“这不可能!”李有才的声音近乎尖叫,“你一个六岁的孩子,连书都没读过,怎么可能会作诗?”
李方志连忙附和道:“对对对,他在唬人,他说的是假话。”
张盼娣挺直了腰杆,慢悠悠地道:“我儿子哪有唬人?他刚才说的是如果,他可没说是他自己做的。”
说完便用略带挑衅的眼神看向公公。
李初五摸摸胡须,满意地点点头,说道:“没错,就算不是他自己做的,他能背下来,就已经很不错了。”
又问:“方远啊,快跟爷爷说说,你这诗是跟谁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