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吧。”
浑厚的声音从屋内传来。
杜宇轻轻推门而入,顺手带上了屋门,来到书桌前,朝父亲躬身行礼。
伯爵杜裕生的书桌上摆着一张羊皮地图,上面标注着江阳郡的大小县镇和重要地点。
他拿着笔杆在上面比比划划,见杜宇进来,只是抬头看了一眼,又低头继续研究。
杜裕生没有说话,杜宇则在等着他说话,书房中一时陷入寂静,只有笔杆划过羊皮地图的声音。
过了好一会儿,杜裕生才没头没尾地问道:“选一个吧。”
杜宇不假思索,恭敬道:“儿选择江阴镇。”
杜裕生惊讶地抬头问道:“谁告诉你我要给你封爵的?”
“儿猜的,儿也愿意分家出去。”杜宇不慌不忙地回道。
他今晚来找伯爵,就是想聊聊封爵分家的事情。
“儿今晚跟伯爵夫人公开决裂,继续呆在伯爵府、呆在江阳城,只会引发无数争端,不利于江阳郡的团结,设身处地来想,最好的办法就是把我送走。”
杜裕生叹道:“看来你早就想好要走了。你怎么会想去江阴镇?”
杜宇拱了拱手,继续道:“儿只是庶子,声名极差,又寸功未立,所以只能是男爵,只能选择一个镇。”
“至于江阴镇,那里足够偏僻和贫瘠,想必能让伯爵夫人放心,不至于继续针对我。”
“江阴镇又靠近南荒,不与任何势力相邻,局势相对简单,儿在那里也能轻松些。”
伯爵看着侃侃而谈的杜宇,眼神逐渐飘忽,思绪开始拉远。
他想起了初见杜宇母亲时的惊艳,两人热恋时的甜蜜,又回忆起眼睁睁看着爱人离去时的悔恨无力,以及对长子的恨铁不成钢。
念及于此,杜裕生猛然想到,杜宇突然性情变化,会不会是被那些人做了手脚?
“你今天怎么突然跟她撕破脸皮了?”伯爵看似无意地问道,实则眼睛余光紧紧地盯着杜宇的表情。
好在杜宇继承了小杜全部的记忆,对过去二十年的事情了如指掌,所以没有丝毫慌张。
“父亲,6岁那年,你告诉我要谨小慎微以待天时,我一直都谨记着。”
“所以这么多年来,我都是一副不务正业的样子,把自己活成了人人皆知的江阳犬子。”
“但是父亲,演久了也就成真的了,我怕再等下去,我就把自己等成废物了。”
“这次她确实过分,平时打压我就算了,竟然还诬陷我强抢民女,将我下狱,哪家的主母会这么做?”
“也好,我正好有理由反抗,就是反抗得太激烈了,失了体统,所以被流放到江阴镇。”
“这样我再也不可能跟我那个弟弟争夺继承权,她想必也能安心了吧。”
“请父亲成全!”
杜裕生见杜宇连小时候的事情都清楚地记得,一番话说得情真意切,也就熄了怀疑的心思。
他长叹一口气,说道:“好,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江阴镇男爵了。”
“我本来也打算把你放在江阴镇。不光是你说的那些理由,更重要的是,我开发江阴镇,完全是因为你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