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余波(1/2)
京城永安聚千年之繁华,正北,皇宫依湖而建,便是这繁华之中的一点龙睛。宫城之大,举目望不尽的檐牙高啄,高楼连苑,当中亦有不胜枚举的波谲云诡、阴谋阳谋、兄弟反目、夫妻成仇……千般万种的凄迷血色,即便是这瑰丽宫禁也难以粉饰,这才是此间繁华的真面目——引人入胜,而又杀人于无形。这些,生于斯长于斯的九五之尊永正帝郑峦早就看透了。
看透归看透,安宁终也得不到——玉乾殿里的皇帝此时正一脸愤然,他刚召见了从础州无功而返的内监张孝宁,才知道冯旻是下毒之人的传言在薛王府已是甚嚣尘上。失望惊恐之下,郑峦重重责罚了有负皇命的张孝宁,又急召万举进宫秘密相商。
“接旨后齐齐失踪离府,仅凭孤儿弱女怕是难如登天,背后多半有周知行的协助,”皇帝眉头紧锁,脸色发青,显然对此忧心如焚,“莫非……那周知行已看出了什么来?”
“陛下,詹公谋划周详缜密,周知行顶多只是起了疑心,不可能拿得准,更不可能为此对抗朝廷。当务之急是要尽快处理冯旻——薛王部下一旦起疑,很快会找上冯,逼问是受何人指使。”
“这还用你交代?朕恼的是,张孝宁说是厨房里有个老妇得以幸存,被三弟的女儿找到,这才问了出来。”郑峦说到此处,懊恼得咬牙切齿,“想不到他们竟疏忽到这种地步!咱们煞费苦心地遮掩冯旻,终也没遮住,全是无用之功!”
万举冷静奏道:“岔子定是出在下手的那个淄衣侍手里。找出此人并不难,令蒋相毅送来便是。”
“那个漏杀的淄衣侍就交给爱卿了,该怎么处置你自己决定。”郑峦说话间早已满脸狰狞,杀意昭然若揭。万举深知圣意,连忙躬身应是。
永正帝并不觉得消气,反而越想越恼,拍案而起:“可恨!詹盛挑的净是些什么货色!刚知道他自……死的那几天,朕还痛心得夜夜辗转难眠。”
万举听了,连忙不失时机道:“陛下,原本还有一事,臣起初是想,既然詹公亡故,不妨让他在陛下心中留个美名,便没有禀奏,早知陛下那般揪心,臣真该早早上奏——当年詹公刚获知圣命,便连发六封信给他远在础州的两个儿子,假托身染重病叫两人回京,这岂不是打草惊蛇?薛王只需稍一打听,便不难知道他詹盛其实身体康健,之后必然生疑。詹公担此重任却疏忽大意,以乌鸟之私凌驾圣命之上,陷庙堂于危境,险些坏陛下大事,死有余辜,陛下无须哀悼。”
“竟有此事?!”
“臣不敢有失,更不敢虚言,这六封信仍在微臣家中,随时可上呈陛下御览。”
皇帝终于勉强露出了罕见的笑容,坐下道:“不必,朕信得过你,要是朝中人人都如你这般谨慎就好了。方才张孝宁也说起詹盛之子,说是叫什么……詹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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