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圣旨(1/2)
果然如郁娘所料,一旦知道了冯旻便是薛王案的内应,郑楹就干脆把对未知主谋的恨一股脑加诸冯旻,再一想到冯旻此刻仍好端端活在世上安享富贵,就更是恨得无以复加——白日里常常毫无征兆地泪流满面,乃至摔打器皿,夜里虽困顿至极,却因悲恨交加而难以入眠,非得拿起簪子在枕边戳刺好几通,稍稍解恨后,天色泛白时才昏沉睡去。
詹沛受郁娘委托才去劝解过郑楹,不想隔日郁娘就找来,说郑楹现在是如何地变本加厉,话里话外似还透着些许的责备。
这一切大大出乎詹沛意料——他原以为自己先直指冯旻是内应,算是解了她的惑;又担保会杀了冯旻,应也解了她的恨,以常人的心性,他想不通为何会是这样的结果。他只知郑楹在人前的宽和柔婉的一面,对于她人后的另一面,却是一无所知。
詹沛虽自知一番话是出自好意,可终究做错了事,不管对郁娘还是郑楹都免不了懊悔自责。他自幼是铁打一般的身子,几乎不曾病过。薛王案发,接连两个月的劳心劳力之后,詹沛终于病倒,护卫上的事,暂时交给了郭满和杜霄汉;郑楹的事,也只能是有心无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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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营舍里躺了两日,詹沛才稍觉轻快了些,第三日也就醒来得早些,刚洗漱过,忽听门外传来急促脚步声。詹沛预感不妙,抢先开了门,门口站着正打算拍门的郭满。
“哥,不好了,来旨意了!传旨的像是个内监,拿着圣旨直奔后院去了,弟兄们也不敢阻拦……”郭满话还没说完,詹沛连衣服也不换,穿着便服就往后院赶。
“城门守兵看不到他们进城吗?早怎么不报?”詹沛路上厉声问道,脚步愈加急促。
郭满解释道:“报了,但是跟没报也差不了多少——那些人紧跟着就到了。他们早也不派先行官来通报,来了也不去驿馆歇脚,就这样直奔过来,摆明了要打咱们一个措手不及。”
詹沛闻言更加焦虑不安,心劲儿一提上来,连病都恍然仿佛痊愈了。兄弟两个疾步如飞,转眼就到了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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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往后府的花厅口,詹沛看到了一脸为难的同僚杜霄汉。杜霄汉为难的是,这些京城来的官兵一来就要暂时接管王府的守卫。来者是皇帝派遣,杜霄汉当然不敢强争,但放手给他们更觉不妥,于是软磨硬泡,直拖到詹沛出现。
不需杜霄汉多做解释,詹沛已明白这些官兵的来意,行礼毕,对一个为首的道:“在下詹沛,是护卫中人,对王府算得上熟悉。因这王府是依丘陵而建,地势怪异又甚是广阔,哪里应安排人手,哪里不应,还有些学问在,最好有熟门熟路者给讲清楚了,诸位办起事来才稳便。众兄弟们一路辛劳,不妨先前去用餐,我让人拿图纸与诸位在一旁讲着,大家既填饱了肚子,也不耽误正事,如何?”
一听见“用餐”二字,刚刚长途跋涉而来的官兵们顿觉饥肠辘辘,却听上司婉拒道:“阁下的提议好是好,只是怕张公公出来见不着咱们,少不了责怪。我等还是在此先等候张公公宣完旨过来,得他首肯后再去不迟。”
这话说得无可挑理,詹沛不便再劝,只得客气道:“悉听尊便。”
不久,一个着太监官服的人向人群行来。詹沛猜测来人便是张公公,两相行过礼后,将刚才的话大差不差又说给他。
张公公方才传过旨意,见那王府深宅长大的黄毛丫头和小娃娃都是一副茫然不知世事的样子,由王府护卫守着,人丢了他们也吃不消,料想先去吃些东西也没什么好顾虑的,便点头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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