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的晚饭时间,电视里播放的总是热闹的娱乐新闻。潮人主播拿着话筒,在拍摄现场兴奋地跳来跳去,说:“据有关人士透露,由程骏心加盟的《废园》,将在明天杀青!据悉,杀青戏的拍摄地点选定在本市一座公寓楼的天台,现该公寓楼已被闻讯而来的记者及粉丝包围得水泄不通。程骏心果然魅力无边!”
这时,镜头一阵晃动,一阵嘈杂的动静传来,一个面容姣好的年轻女子,被一群工作人员簇拥着走过。
镜头里一片混乱,无数话筒朝隋里纱身边挤。
“刚刚过去的正是程骏心的绯闻女友隋里纱,据说明天的杀青戏里,她将客串出演与程骏心的对手戏,这对扑朔迷离的情侣档的合作,着实让影迷期待!”
“里纱!里纱!说说你跟程骏心合作的感觉吧!”
“你们准备什么时候结婚?!”
镜头里的隋里纱无奈地回应:“不好意思各位,我现在只希望能演好这个角色。别的无可奉告。”
亮晶晶的试管,在程骏心手指间熟练地翻飞转动,他坐在隋方荣的病床边上,轻声说:“多看看你女儿吧,过了明天就看不到了,起码看不到活蹦乱跳的她了。”
隋方荣仍然只能以焦躁转动的眼珠,与喉间愤怒的唔唔声表达自己的情绪。
“明天,各大媒体绝对会统一奉上相同内容的现场快报,你一定不会错过。”程骏心的平静,像在与病人拉家常。
隋方荣的眼神里,出现了快滴出血来的哀求。
程骏心看到了。
“你看,有感情就是这么痛苦。如果你不爱你女儿,她的死活你不会有感觉的。就像你儿子,我帮了他一些忙,让他活得轻松些。不然他一定会被他的前妻跟女儿搞得很难过。你那个孙女儿,如果没有医药费,的确也活不太久了。不用理会别人的感觉,自己才能过得自在。”他俯下身,在隋方荣的耳畔低语,“隋叔叔,如果我父亲当年可以像我这样,而不是对你全盘信任,他又怎会死无全尸。”
隋方荣的眼球凝固了,死了般没了任何动静。
“根据我的亲身经历来看,感情绝对是阻碍人类进步的废品。”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只有这个,才能让我们过上真正美好的生活。”
说罢,程骏心起身,站到窗前,望着外头的万家灯火,宁静恬淡,侧过脸道:“隋方荣,你作为一个杀人犯,我不会让你死。”他微笑,“我要你比死更难过。”
离开时,程骏心朝隋方荣晃了晃手里的空试管,道:“你放心,给你注射的是我亲自配制的纯多巴胺,虽然比不上扩张式多巴胺,但对于激发你的全部感情与爱心同样有用。我把你从一个毫无人性又唯利是图的杀人犯,改造成一个对世界充满爱,对子女牵肠挂肚的老好人,你该感谢我。”
病房里,有一种撕心裂肺的挣扎,藏在暗处,没有人能看到。
*
许多人都不理解程骏心为什么执意要将最后一场戏放在尚嘉芳苑的C座天台,明明鹭园里也是可以拍这场戏的。
现场除了隋东平跟副导演及摄像等人之外,就只有程骏心与隋里纱了,旁边还有一队获准进入现场以纪实形式跟拍的娱乐节目组。
偌大的天台上,隋里纱扮演的角色,似是一个绝望至极的女子,穿着白色的衣裙,坐在靠近天台边缘的地上,身上绑着一个黑色的C4炸弹,起爆器就捏在她手里。镜头外,两个戴着帽子口罩的烟火师正将干冰制成的烟雾四处扩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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