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南海惬意地躺在鬼屋房间里的大床上，拿着手机玩游戏。
这时，哔哔声响起，一条信息进来。
有人发来一段视频。
点开，音效一流，画质高清，屏幕上，月朗星稀，田野山村，在莹白的月光里结成明媚的画面，镜头移动，穿过田野边的小路，一座普通的村舍出现，两只土狗趴在门口呼呼大睡。
姜南海耐心地往下看。拍摄者进了这村舍的大门，一个年近五旬的瘦女人在水池边洗衣裳，另有个年轻些的短发姑娘，端着一盘切好的水果，走进最靠边的那个房里。
镜头跟进去，房间里，只有一张床，一张书桌，摆在桌上的显示器亮着，但一直停留在一个画面——那款叫做《乱世》的游戏的登录界面，黑底红字，战火围绕，分外醒目。只是登录窗口下的进度条，一直在循环推进。也就是说，进度条满了之后，又倒转回去再从头开始。
文弱沉默的少年，端端坐在桌前，一只手放在鼠标上，就保持着这样的动作，一动不动。
一只灰黑色的小猫，懒洋洋地蜷缩在他的床上，睡得呼呼有声。
“陈异凡，吃水果！”姑娘坐到他身边，拿起一小块苹果，放进他毫无反应的嘴里，又说，“嚼一嚼！”
他机械性地动了动嘴。
“要吞下去哦！”
他的喉咙动了动。
如此反复，他就像一台只接受指令的机器，做着简单的运动。
“唉，可怜哟，好好的孩子，这要整到什么时候哟！”那中年妇女擦着手走进来，摸了摸少年的头，“都来三个月了，一点好转都没有。这是造的什么孽哟！”
“可怜的。”年轻姑娘给少年擦干净嘴，问，“萍阿姨，陈异凡他家以前真是你们村里的么？”
中年妇女点点头：“是啊，说起陈家，以前还是咱们这里的名门望族呢，出了好些大官，一直到这孩子的爷爷那辈，虽然没再出大官，可也是书香门第，陈家教子有方，个个读书都厉害，几乎没有一个不考上名牌大学的，好几个还当上了教授呢！异凡小时候也在这儿住过，可聪明的孩子！”她看看那木偶人般的少年，摇头叹气，“谁知道，如今却生了这么个怪病。听说是自闭症，可我见电视里演的那些自闭症的人，也不至于像他这样，成天像个石头一样，动也不动，只晓得对着电脑发愣，你要敢去碰碰他的鼠标，他会疯了似地抓住你的手就咬。”中年妇女举起右手，上头一排陈旧的牙印尚在，“看吧，他爸刚把他送来的时候，是连着这电脑一起送来的，还叮嘱我千万不要碰他的电脑。有一天我打扫清洁没留意，不小心碰到了他的鼠标，这孩子抓起我的手就咬！吓我一大跳呢！咳，要不是看在他们陈家当年曾帮了我家大忙的份儿上，加上生了这怪病也着实可怜，我才不接这烫手的山芋，替他爸照顾这孩子呢。”
“您也不容易。”姑娘把水果盘放到一旁，从衣兜里摸出个厚厚的信封交给这萍阿姨，“这是陈异凡他爸爸让我交给你的，这个月他事多，怕是不能亲自过来了，所以让我把往后几个月的生活费一次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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