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不关风月(1/2)
第二百四十八章 结束开始
古氏老宅破旧如前，顾亿轻轻一推，大门便如同风中残烛，摇摇欲坠。
“这里好像不太......”转头正要说话，却发现一直跟在她身后的谷边沐不知所踪，刚还掉着木屑的大门不见了，取而代之是从未见过的繁盛景象——
一场宴会。
年幼的皇子端坐高台，看着脚下俯首称臣的众魔将，笑得意兴阑珊。
太无聊了，每年生辰都是老样子，还不如......
似是想到什么有趣的事儿，皇子抬手召唤一旁侍从，低声吩咐几句。
很快，一个身形瘦小、脖上套着狗链的少年被带到皇子脚边。
“来，”皇子捏起一枚果子 ，递到他面前，“想吃吗？”
跪在地上的少年点点头。
“自己去捡！”
皇子随手一扔，果子落在才下过雨的花丛中，沾满泥污。
戴着狗链的少年连滚带爬冲过去，不顾脏污，低头将果子咬在嘴中，囫囵吃了。
一番动作引得皇子哈哈大笑，连声赞：“好狗！”
于是从盘中取了更多的果子，随意抛扔，让少年去拾。
“那是个什么玩意儿？”席下，一魔将好奇问同伴。
“管他的，一个人族杂种，能哄殿下高兴是它的荣幸！”同伴答道。
说话间，那少年为追果子一头扎入湖中，众魔哄笑。
“哈哈！落水狗！”
“这狗不太行啊，竟然不会水，不如杀了吃肉！”
......
直到水中扑腾的身影渐渐没了动静，皇子方才懒洋洋开口：“捞上来吧，别脏了我的池子。”
戴着狗链的少年躺在草地上，真像条死狗。
但他到底没死，耳听人群一阵喧嚣，众魔将俯身参拜，语气敬畏：“参见陛下！”
皇子也小跑过来，拉着魔王衣角：“父王，礼物！”
魔王摸了摸儿子脑袋，语气温和：“在你宫殿，自己去看。”
“是魔蛟吗？！”皇子兴高采烈，“我只要蛟皇！”
魔王：“不然呢？普通魔蛟也配我儿？！”
皇子欢呼一声，转身跑向宫殿，身后乌泱泱跟着一群魔众。
那可是魔蛟皇族，据说可能有一丝鼍龙血脉的凶兽。
四周很快安静下来，少年抬头，透过面具看着头顶上的人。
“父......”他小心翼翼伸出手，想要像那人一样，拉一拉他衣角。
可惜还未触碰，先是被魔王眼中浓重的厌恶吓住。
下一刻，他便如同一条死狗，被踹入湖中。
湖水冰凉刺骨，不如他眼中流出的。
......
“明明是一样的脸，为什么都只爱他？”
一只手握住顾亿，湖中少年脸上的面具已经不在，露出一张与皇子一般无二的脸。
他看着她，露出一个笑：“姐姐，为什么？是我做错了什么吗？”
顾亿：“你没有做错什么，错的是人心中的成见。”
少年笑意加深：“既然如此，姐姐为何帮他不帮我？”
那日之后，守泽天虽用生命补了天，但古木已枯，莫罗依旧在以一种可怕的速度毁灭，人界天灾频发，幸存下来的灵师在曜氏带领下，忙着救世。
与之对应的冥域，则在经历一场人祸。噬青丝卷土重来，尤胜先前，包括冥梓在内的魔族高阶，全部染病。
整个魔族面临灭族之灾。
哪怕顾亿出手帮忙，也只能暂时压制，勉强保住冥梓性命，不能根除。
除非找到根源。
“我没有帮他，”顾亿擦了擦冥弃脸上的泪，“古木撑不住了，天随时会破，莫罗需要更多力量来对抗外域魔种，现在不能内斗。”
“可莫罗不是姐姐故乡，你也不喜欢这里，这里是好是坏，是存在还是毁灭，与姐姐没什么关系，不是吗？”
冥弃紧紧握着顾亿手，神态看上去好像从未从湖中爬出。
他也确实一直在溺水。
顾亿叹了口气：“这里确实不是我故乡，但是你的。”
在冥弃倏然瞪大的眼中，她反握住他手：“东东，我曾经做错过事......我也不知那时为何要那样做，但确实对你造成伤害，我很抱歉......这世界也伤害过你，我知道，但这世上也有像古平那样的人，视你比生命还重要......”
“东东，不要站在悬崖边，不要凝望深渊，不要成为深渊，再给它一次机会，也给自己一次机会......”
长久的沉默。
冥弃终于开口：“那个人也包括你吗？”
顾亿毫不犹豫：“是。”
冥弃笑了：“说谎，你分明是为他而来。”
木门忽开，现出一只巨型鱼缸。
一个长着鱼尾的男人躺在缸中，双眼紧闭，脸上有一道贯穿眉眼的旧伤。
零星肉末覆在白骨半露的胸膛上，曾经绚烂如霞的金色鱼尾此时只剩白骨。
真正像一尾被削去鳞肉的鱼。
“看在姐姐面子上，我本打算放过他的，只要他别再纠缠姐姐，最好再与他人成婚洞房，可是他不愿，还骂我......”
冥弃笑容发寒：“他还挺聪明，知道我嫉妒他，嫉妒他这样蠢笨的家伙，竟然也有兄长关爱，明明都是做弟弟的，老天真不公平，姐姐，你说是不是？”
顾亿已经听不太清他说什么，愤怒如火，将她灼烧。
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将剑抵在冥弃胸膛，怒不可遏：“冥弃！！你太令我失望了！”
明明异宝阁中那块，只是与鲛人相似的鲮鱼肉。
“冥弃，你恨我，尽可以冲着我来，何必伤及无辜？！”
眼前少年从不是表面看上去那般无辜，顾亿知道。但如此残忍地对待一个没什么深仇大恨的人，还是超过她想象。
顾亿深深吸了一口气：“冥弃，拔剑。”
冥弃依旧笑：“姐姐，你要杀我吗？”
顾亿大吼：“拔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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