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衍舟不再理会齐鸢,侧身单手捞住温墨手臂,将她从地上提了起来,掩在自己身后。
他顺着温墨的眸光往楼下下去看,同池景川那双灰暗不见光亮的双眸对上刹那,眼中光不免彻底暗沉,亦如黑夜里波涛汹涌吞噬一切光亮的海面。
“大哥……”
温墨低垂着头,手指紧紧交缠在一起,掌心里全是冷汗。
池景川的那一双眼睛,分明空洞灰暗,不见一点儿光亮,却像一口怨井,阴气森森,让人后脊发寒。
她不知道池景川是何时出现在一楼大厅,也不知道他听见了多少对话。
但倘若他有心,随意在程茜面前提上那么几句。
就足已毁了她,毁了一切。
以前,她是绝信池景川会为了维护她而对这种事情选择隐瞒。
现在,齐鸢告诉她一直敬仰喜爱的大哥偷拍跟踪她整整八年,是对她变态般的爱欲,今晚他又悄无声息的站在一楼大厅,一声不啃仿若看客,驻足倾听这场关于感情的闹剧。
这样的池景川让温墨感到前所未有的陌生和害怕。
她不再明朗,甚至觉得池景川像站在浓雾中,她从来就没真正看清过他。
信与不信,互相参半。
“鸢鸢,是你吗?”池景川偏转脑袋,身子侧向站在楼梯上的齐鸢。
惨白的月光透过窗子洒在池景川的身上,让他的脸完全笼罩在阴影里,显得他的动作更加僵硬诡异,连带温润嗓音都染上一层阴气。
温墨心脏砰砰直跳。
慌乱,没底。
齐鸢眼底闪过一丝慌乱,不过很快就恢复从容不迫,她回头,颇为幽怨的看了池衍舟和温墨一眼,快步下楼,亲热上前,挽住池景川干瘦的手臂。
“景川,你怎么起来了?”
池景川浅勾唇角,宠溺的轻笑一声,“我翻身的时候摸到旁边没人,想你应该是渴了,所以出来找你。”
齐鸢微压的眉眼缓松半寸,更加亲密地靠在池景川肩头,声音轻轻柔揉。
细听,里面都是冷意,“我喝水而已,你不用出来陪我的,万一磕着碰着怎么办?”
“对了,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啊?”
齐鸢下巴贴抵在池景川骨头突起的肩头,仰头看他,眼神危险逼仄,尽是寒意。
“听见了。”
池景川抬手抚上齐鸢手背,“你又和衍舟吵架了是不是?”
他够聪明,这种时候说没听见才更显怪异。
池衍舟眼神微压,垂在裤边的手指轻捏成拳。
“你都听见了?”
齐鸢侧目扫过二楼,眼神流转,微眯,紧盯池景川藏在月光背面的晦暗脸庞。
“其实也没什么,鸢鸢,我知道你是一个重感情的女孩子,但过去了就是过去了,你现在是我妻子不是吗?”
他抬手触向齐鸢垂落胸前的长发。
明明他触的又准又稳,偏偏在快碰到的时候指尖一抖,偏离那缕发丝一厘,触到齐鸢胸口布料上了。
温墨看得真切。
脑子里竟浮出池景川在装瞎的荒诞想法。
不过很快,那种想法便被池景川接连三次触碰才抓住那缕发丝的行为给打消了。
她轻轻晃头,将脑子中那点荒诞想法甩出脑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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