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要见朕？"
穆羿所穿的是皇帝常服，但因为尚在孝期，衣袖都滚了一圈白缘。
穆熙点点头，"其实正事我基本上都和他们谈得差不多了，但我看他们好像是有话要亲自跟阿姐说。"
穆羿把手上的毛笔给搁到一边，"他们还在驿馆是吧？那朕亲自去见一趟。"
她和穆熙一起走出御书房，看穆熙是要陪他一起过去的意思，穆羿拍了拍她的肩膀，"母皇明日便要下葬了，你最后再去看看吧。"
"阿姐……"穆熙咬了咬唇，脸上的表情不停变换，复杂异常，"我的亲人只有阿姐。"
"你能这么想，阿姐很高兴。"穆羿的手移到她的头上，温和地揉了两把，"不过娘和爹不一样，她好歹是把我们生下来，你先过去，等我处理完这边的事，我们一起送送她这最后一程。"
"好，我都听阿姐的。"
"嗯，我一会就来。"
穆羿这一趟要低调，就没用帝王的仪仗，让黄金卫牵了马过来。
"吁——"
穆羿勒马停在驿馆之前，不耽搁一点时间，脚下步步生风走了进去。
看到前厅的人后，她皱起眉头来，"你是梁家的哪个？"
南靖世家众多，而其中唯裴家和梁家马首是瞻，这一次来的就是梁家主事人梁皑容。
一年前南靖的庆功宴上，穆羿就见过梁皑容，记忆里是个干练中年女人，在南靖说话还是挺有份量的一个人，眼前这个年轻的男子估计是她带来的梁家小辈。
小辈？！
穆羿面上如常，心里震动了一下，该不会是冲着穆熙来的吧？
"陛下是来找姑母的吧，请在此稍坐片刻，我让下人去喊姑母过来。"男子喊了厅内唯一一个侍者去，自己则是端起桌上的茶壶，"我叫梁鹤，在南靖时就久仰陛下的大名，姑母知道了，就特意带我来见见世面。"
梁鹤在青瓷杯中倒满茶水，"陛下尝尝这南靖特产的雨前梅花，是今年谷雨时刚采下来的嫩叶所制成。"
穆羿不喜欢喝茶，尤其是这段时间常喝浓茶提神，现在闻到茶味就觉得倒胃口。"你放那就好。"
梁鹤两手端着茶杯，送到穆羿面前，轻声细语道："太上皇仙逝，还请陛下节哀，我的母亲在我幼时便逝世，我可以理解陛下的痛苦。"
穆羿这才施舍了点目光给他，哪里来的癫公，套近乎前都不好好做功课的吗？
她五指捏住杯沿，从梁鹤的手里把茶杯拿到了手上。
"好茶。"穆羿晃了一下杯子，茶色清亮，清香四溢。
梁鹤微微一笑，就要接话的时候，尚温的茶汤兜头浇了下来，茶水顺着流下来糊住了眼睛，他也不敢去擦，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穆羿把茶杯重重放到一旁的桌子上，腰间的小刀不知道何时已经到了她的手上，她转了一圈刀柄，刀刃就对准了梁鹤的右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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