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修远身姿后靠，极轻蔑地笑了一声。
虽没有只言片语，但对宋玉锦的所有感观，都在这一声笑中了。
厉世安在这个关头要求他回家吃饭，总不会是时隔三十年，要再重新教他一遍什么叫尊敬长辈吧？
“这个事先按下不表。”厉世安换了个坐姿，慎重之至开口：“此前你断然拒绝我的原因我也清楚，是因为你有强硬的关系支持你拿到城郊的地，但现在不一样了，我想问问你的想法变了没？”
跟厉氏强强联手，把城郊的地收入囊中。
将夹在手中的香烟轻巧地转了个圈，厉修远不知何时敛了笑意，镜片后的眸子只余一片清冷，他望着厉世安，薄唇微动：“生意是一场豪赌，这是您告诉我的。”
那时候的厉世安意气风发，最是强盛的时候。
他敢孤注一掷，做别人所不敢做的，真真将生意做成一场豪赌。
而今……
厉修远的目光从他发白的双鬓到眼尾的褶皱，真正在厉世安身上看到了英雄迟暮。
“豪赌……”反复喃了一遍他的话，厉世安脸上的笑意复杂：“我是老了，还真有点……有点赌不起了。”
也不知是只他一人，或者是所有人都一样，到了一定年龄就不愿再冒险，只想求个安稳。
但要承认这一事实，他心头又有几分不甘。
真是岁月太匆匆，怎么一转头就到了他不敢再赌的年龄了呢？
“爸，您别被他带进去了，您如今正是壮年，这都不过是他不愿意合作找的借口而已。”见局面有变，厉志高的急切都写在了脸上。
几番在厉永福面前没讨到好处，如今他迫切需要这一次机会。
否则他在姚家那儿都抬不起头。
轻捏了下眉心，厉世安暗叹一口气：“能告诉我为什么执意不肯跟厉氏合作吗？”
稍稍一顿，他又添道：“我是说，撇去我们之间的关系，双远集团……为什么不肯跟厉氏合作？”
这几年，双远集团和厉氏集团之间有种微妙的平衡，虽都做的一样的事，但也井水不犯河水。
算不上对手，但也不是合作伙伴。
如今厉氏想迈出第一步，双远集团却拒绝得很明确。
而双远集团背后代表的……
厉世安抬眸，直视对面厉修远。
他想要一个解释。
“如果撇开我们之间的关系，一个集团做的每一个决策都有自己的考量，但这是我双远集团内部的事，这里就不提了。”厉修远轻笑一声，三言两语将他的问题推了回去。
要谈父子还能谈两句，撇开这层关系，那就更没有说的必要了。
“你……对爸什么态度？现在有了自己的事业翅膀就硬了？你别忘了谁养你长大，谁培养的你！”厉志高噌一下站起身来，语气凌厉地质问他。
这是个好问题。
厉修远缓缓抬眸对上厉世安的眼，面上无甚表情，但眼中冷意更甚：“如果父亲要拿这些压我，我可以力排众议，接受合作的要求。”
他语气很平淡，甚至听不出一丝波澜。
“志高！”厉世安喝了一声，声音厉志高噤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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