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九章 虚与委蛇(1/2)
1952年深春,水原战俘营。
“一年……到今天为止,他娘的整整一年了……”何寿礼骂骂咧咧,撂下盛着几片泡菜的破瓷碗,朝地上啐了一口,“真他娘的要闷出鸟来了。”
见李念兰泥菩萨似的蹲在地下不说话,便提议说切磋两招过过拳瘾。
“省点力气吧,心里头不痛快。”粗算起来,今天是嵋猴子的祭日,可手边连柱香也没有。
相处一整年,何寿礼像听先生说书那样,听够了李念兰的故事,尤其不止一次听他提到“嵋猴子”这个人物。
第五次战役结束也满一年了,何寿礼忆起牺牲在断后撤退途中的弟兄,便招呼战士们列成队伍,集体朝祖国的方向跪拜磕头。
三根断筷子当香,李念兰把额头砸在冰凉凉的地砖上,想起嵋猴子生前的好,便在脑子里喊了声爹爹。
刚到半岛那会儿,他曾经还设想过,和马兰成婚之后,要替嵋猴子养老送终。
可现在,两个至亲之人都撇下自己去了天上。
当初要是没有嵋猴子,他早死在上海的地下隧道里,坟头草都三尺高了,甚至连收尸的人都不会有。
想到这,他偷偷抹了几把泪,低下头去,努力不让何寿礼他们瞧见自己的哭相。
大伙还跪在地上未曾起身,外头传来钥匙开锁声。
“先生们,又有新朋友了,尽情庆祝吧,可惜没有香槟。”美国大兵押了一队新战俘,正在逐房分人。
新塞进的两个战俘,是六十军辖下其他部队被俘人员。
这两个战士一年前被打散,困在敌人战线后方,坚持在半岛南方打游击。弹尽粮绝之后被英军俘虏,作为新战俘刚在水原战俘营受了一个月的教育洗脑。
两人也不怕生,见美国人走远了便直接气鼓鼓地开腔:“‘蒋该死’从夷州派人来了,说是战俘甄别,其实是挑拔鼓动。唉……一区营房已经有人打算叛变了,老子手里要是有枪,见一个毙一个!”
何寿礼忙拉两人坐下,问清实情之后,摇头叹道:“赴半岛作战的官兵有九十多万,林子大了啥鸟都有。唉,想不到战俘营的斗争,比战场上还要激烈。”
李念兰听了半晌,顺嘴问道:“怎么个甄别法?那些软骨头投降之后去了哪?”
“去哪?听说是统一送到夷州,也就他们说的……‘自由世界’。”另一个新来的战俘心里头着急,抢着替何寿礼作答。
“自由个屁!地主老财吃人不吐骨头的,去了不就是找死?”他的同伴也是火爆脾气,马上撩开嗓子训人,显然是很听不得敌人的宣传。
李念兰此时最关心的,是美、蒋方面如何甄别战俘并加以对待。
刚开完骂的那个战俘算是见多识广,详细描述了甄别过程。
先是成营成团地召集战俘开会宣传,然后由蒋军派来的情报人员逐个与战俘交谈。
凡是在“悔改状”上签字画押的战俘,会被转移到生活条件更舒适、看管程度更宽松的管理区域,等运兵船一到,就集中送去夷州。
相比严管区域人不如狗的恶劣条件,落笔画押之后的待遇就好好得多了,吃喝、医疗方面都区别对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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