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虹放光的山头,被当地人称为牤牛坨。
老和尚却叫它白龙顶。
至于缘故,老和尚说是因为多年前他初来此地,在这山谷之中结芦修炼呼吸吐纳之时,冥冥中竟见到那座小山头上云气蒸腾,蜿蜒如一条白龙腾挪登云,所以才如此称呼,以示尊崇。
至于当地人称为“牤牛坨”的缘故……
“据说此地当年荒无人烟,后来战乱,有一众难民想翻出大青山去山那边避难,却在此地遇到一头硕大的牤牛拦路,在卜问吉凶后,发现此是大吉之兆,正是要众人在此地安居的意思,所以难民们就在大青山脚下建起村落定居至今,你们上山来的路上见到的几处村落,就是当年难民流传下来的。”
老和尚看着年迈体弱,可实则健壮得惊人,我们三个一大早出来登山,爬到白龙顶的时候我和赵星河都累得气喘吁吁,可这老和尚还能气定神闲地跟我们说古讲故事,脸不红气不喘。
他今天穿了一身干练利落的衣服,看起来倒有了几分武僧的气质,头戴一顶斗笠,活似个在山里活了几百年的老修行。
我抹了一把脑门子上的汗,加快了几步登上最后一截坡路,四下张望一圈,扭头朝身后的老和尚道:“这真是个无人的野山?怎么这么平?”
没错,这小山远看毫无异常之处,可亲自登上了山顶才发现这山顶上竟是一片平坦,比刀切的还平,实在不像是天然造化之物。
老和尚一步一步稳稳当当地上了山顶,四顾之后满意地笑道:“这地方我也有些年头没来了,想不到完全没变。”
他踱步到山岩中长出来的一棵小树旁,轻轻拍了拍树干,才慢条斯理地道:“据说山西五台山的五个台顶当年是五座尖山,因文殊菩萨大战龙太子,以无上剑意一剑斩出,将五座尖山一剑削平,所以才宛如平地。”
“这小山不会是有菩萨在这一剑削平的吧?”赵星河跟上来,不可思议地问。
老和尚被逗得哈哈大笑,“那倒不是,这小山也没什么名气,哪会有菩萨来呢,这山据说是久远之前一头妖兽作乱,在这里盘踞为王祸害山下百姓,后来有个神仙经过,授予一个猎户一把铁犁,嘱咐他三更时分点香三支,在自家院子里画一个圈,以铁犁犁圈中的地,要犁三遍,就能消灭妖兽。”
赵星河听得津津有味,一边坐在树荫下缓气,一边仰头好奇地追问后续。
老和尚摘下腰间挂着的水瓶子灌了一口水,道:“到了三更天,猎户点了三支香,又在院里画了一个大圈,将铁犁在圈里犁了三遍,到第三遍的时候,他心想,虽然神仙说三遍就能消灭妖兽,可万一妖兽太厉害,三遍没能犁死它,岂不是白瞎了功夫?莫不如多犁一遍,再稳妥不过了。”
“于是猎户就多犁了一遍,这一遍刚完,那牤牛坨的山顶上边一声巨响,宛如天崩地裂,连带着山下的村子都地动山摇,房倒屋塌,猎户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往牤牛坨跑,等到了山腰,就见山顶之上竟是平如镜面,连半点起伏都无。”
老和尚讲得连连叹息,连赵星河都是感慨:“看来凡事都忌过犹不及,否则有祸无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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