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是想劝凌音,不要与父亲生隔阂,这事过去就过去了,别往心里去。
屋子温暖夹着幽香,烧到半白的炭块偶尔轻轻噼啪一声。加之大夫人软言细语在耳边呢喃,催的人昏昏欲睡。
先就身上带伤,而后又打了架,身体素质再好也挡不住对身体如此高强度的摧残。大夫人没说多会儿,凌音就睡着了。
大夫人哑然失笑,替她掖好被角后,轻柔的抚过凌音的小脸蛋。孩子长大了…
以往庄庄件件琐事告一段落之后,凌音的身心放松了下来,在家里足足赖了三日的床。
自张嬷嬷来过之后,府里的下人陆陆续续都换了一副面孔。无需任何人交代,送来偏院的炭再不是碎块,吃食也是荤素、营养都搭配的极好。
大吃大喝了三日,凌音自己都觉得身子笨重了,她躺在院子里晒着太阳,双腿交叠百无聊赖的摇晃着,绿箩端着小瓷碟坐在旁边,边吃边说:“小姐,您还不去找四殿下吗?”
“啧。”煞风景。
绿箩格外爱吃张嬷嬷做的糕点,大夫人见她爱吃,就都让给她了。她嘴里塞得鼓鼓囊囊的,含糊不清道:“老爷日日都在问呢。”
凌音拿了一块酥糕咬了一口,嚼了两口瞬间没了兴致:“放几天了?都潮了。”
绿箩从凌音手里抢过差点被扔掉的酥糕:“我吃我吃。”
看着绿箩逐渐丰盈的身子,凌音突然有些担心,她提醒道:“长胖的,少吃点儿。”
“唔…扔了可惜,再没有了。”
凌音从椅子上翻身起来,凝思了一会儿。逃得过初一逃不过十五:“我进宫一趟,若是晚上回不来,我找人捎信儿。”
路过东街档口,凌音顿下脚步,这么些天了,不知道医馆那些东西置办的怎么样了。
‘乾坤医馆’,四个红色镶金边大字铺在黑色牌匾上,颇有一番世外高人的感觉,凌音十分满意。医馆里充斥着浓浓的木材味儿,屋内所有的东西用的都是新木料。
问诊台、药柜、几张椅子都已经摆放好了,药柜的一格格抽屉甚至贴上了一些标签。凌音随意抽开了几个,抽屉的尺寸十分标准。这活儿一看就不是随意做的,锦召一家真是有心了。
不过今日倒是奇怪,档口的人没几个,锦召和他母亲也不在摊位上。
“来来来,快让开,桃婶儿,劳您烧盆热水,各位受累往里边抬,我去请大夫…”这是锦召母亲翠云的声音。
一个男人说道:“我去吧,我跑的快。”
一阵杂乱的脚步和混乱的说话声传来,伴随着的还有一个成年男子的哀嚎。
凌音提着裙子跑出去,就见着两个大汉托着锦召的父亲往这边儿跑,翠云跟在一旁边追边哭。锦召面色苍白,手足无措,看起来像是时刻要犯病的样子。
锦叔的左腿似是受了重伤,血浸透了厚厚的棉裤还在往外渗,另一个托着他的男人也多处有皮外伤,衣服被划的破烂不堪。